【千宏】智齿

刘志宏牙疼,半边脸肿的老高。

 

新学期开学,回学校碰到王源,王源用震惊的眼神看了他半晌,“二文,你又跟人打架啦!”

 

刘志宏扔下书包捂着脸,含糊道:“牙疼。”

 

“牙疼?牙疼能肿这么高?”

 

“好像是又长牙了……”刘志宏伸舌头去舔,牙床上有一粒小小的坚硬,就这么一小粒,磨破了口腔内的皮肤,疼得想死。

 

“盘牙么,那个应该初中就长完了。”

 

王俊凯也来了,笑着道:“是智齿吧,刘志宏,看来你要变聪明了呀。”

 


 

智齿,通常在17-21岁萌出,这事的人智力基本发育完成,生理、心理发育接近成熟,于是被看做“智慧到来”的象征。

 


 

刘志宏若有所思,身边有人被绊倒,冷不防撞了过来,直直地撞在他肿起的脸颊上,疼得他龇牙咧嘴。

 

那人连忙道歉:“对不起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 

“你……”到了嘴边的脏话在触及那人的眼眸时,转了个弯掉回肚子里。

 

“你没事吧?”那人小心翼翼地问。

 

“……没事。”

 

“那我走了。”

 

刘志宏点点头,坐回位置上,感觉自己不太对,连王源和王俊凯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。

 

“干吗这么看我?”

 

“果然长智齿了就不一样啦,性格都变好了啊。”换成往常早炸了吧……

 

“去去去!刚才那人谁啊,我们班有这号人吗?”

 

“新转来的,名字还挺有个性的,易烊千玺。”

 

易烊……千玺,刘志宏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。不经意间,有什么像智齿破开牙床一样,破土而出。

 


 

那颗牙长得极其缓慢,也极其任性,长长停停,半年也只长出正常牙三分之一的长度。

 

刘志宏被折磨得焦躁不已,它总是在他习惯了那种疼痛后忽然停止生长,然后又在某天猝不及防地又开始长了,反复几次,刘志宏疼得快炸了,口腔老是发炎,苦不堪言。

 

同样恼人还有那个叫千玺的家伙,自从开学那天不愉快的相遇之后,那人也加入了他们的三人组,四个人一起吃饭打球打游戏,相处得也算愉快。

 

然而刘志宏渐渐发现,千玺和别人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,那种不一样曾被他刻意忽视。

 

他的目光会不由自主地去寻找那个身影,看那人和别的女生走近一点,他好几天都心烦得慌,但只要他对自己笑一笑,自己能开心得好几天走路带风神采奕奕。

 

甚至只要想到这个名字,刘志宏也会笑起来。

 

所以说,刻意忽视,并没有什么卵用。

 

刘志宏对自己说,不能再这样下去了,要离那个家伙远一点。

 


 

“我今天去外婆家吃饭,不跟你们一起走了。”放学铃声刚响,刘志宏抓起书包就往外走。

 

王源见势不好,飞快地把人拦下,“急着投胎啊,这几天干什么呀,老甩下我们自己走,从实招来,是不是追妹子呢!”

 

“瞎说什么呢!”刘志宏大声反驳,下意识往千玺那边望去。

 

千玺慢吞吞地整理书包,眼睛都没往他们这边瞟过,刘志宏推开王源的手,“好了,我要走了。”

 

“等等,我有事跟你说。”千玺背着书包走过来,拉着呆住的刘志宏走了,留下王源和王俊凯摸不着头脑地大眼瞪小眼。

 

“千玺……”被拽着走了一条街的刘志宏终于回过神来,“有什么话你说啊,拉我去哪儿啊?”

 

前边的人终于停下脚步,回头盯着刘志宏的眼睛,一字一句道:“你是不是,喜欢我?”

 

刘志宏感觉手脚麻木,头皮也跟着发麻,一下子找不到自己的声音,慌乱地躲开那道灼热的视线。

 

正当他不知所措之际,他听千玺说道:“我们在一起吧。”

 

牙,好疼呀……

 


 

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,刘志宏的牙再也没有疼过,或许是他顾不上去感受,满心满眼被另一个人占满的感觉,大概只有谈过恋爱的人才能懂。

 

这种被恋爱熏得晕晕乎乎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高三,高三真的改变了很多事情,连王源都打了鸡血似的开始发奋图强了,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。王俊凯桌上的漫画书也不见了,被各种卷子铺满。千玺依旧冷冷清清的,笑容却越来越少。

 

刘志宏陷入了迷茫,千玺这么好的成绩,自己这学渣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跟他考进一所大学呀……

 

他问千玺:“你说我要不要为了爱情拼一把,说不定会出现奇迹呢!”

 

千玺被他雷得不行,让他边儿呆着去。

 

于是最后定目标的时候,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写了个二本大学。他总觉得,在这场关系里,只有他在一头热,即使一开始告白的人是对方。

 

就像他在乎的事,对方从来不曾放在心上。

 

他都开始怀疑千玺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他了。

 


 

元旦,四人约了一起吃火锅,刘志宏被堵在半路上,去晚了半个小时。

 

正要推门进去,鬼使神差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。

 

王俊凯说:“你这样对刘志宏不公平。”

 

“我知道,是我太冲动了。”

 

“我本来以为你是聪明人,没想到你也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来,换我是王源,也看不上这么卑劣的你。”

 

里面徒然安静下来,没有人再说话。

 

刘志宏站在门外,进退维谷,一些事情终于明朗,之前一直纳闷,千玺为什么忽然跟自己告白了,原来是这样。

 

他缓缓地蹲下身去,捂着心脏的位置,眼神放空。

 

直到身后传来王源的声音:“二文你又干吗呢,看蚂蚁搬家啊,到了怎么不进去。”

 

“哦,我系鞋带。”

 

王源不觉有他,推门进去,刘志宏也只好站起身跟了进去。

 


 

日子还是一天天地奔走,一丝不苟地前进着。

 

刘志宏胳膊支着脑袋看着窗外呼啦而过的飞鸟,终于要放寒假了。

 

王源问他在发什么呆。

 

这几天他的智齿开始疯长,疼痛无时不刻地折磨他。

 

他回头对他笑笑,“千玺跟你告白过吗?”

 

王源愣了一下,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复杂,紧张、害怕、愧疚,最后委屈地道:“对不起……”

 

“唉,没关系。”

 

关王源什么事儿呢,千玺喜欢王源,告白被拒,自己只是他慌乱中随手抓起的一针止痛剂,千玺自己都说了,那是一时冲动,谁让他这么倒霉呢。

 

哦,不,谁让自己喜欢他呢。

 

“二文,你别哭……”

 

“我牙疼,忍不了了,放假我就去拔了它。”他抬手捂住脸,把眼睛也捂上了。

 


 

刘志宏留了这牙这么久不拔,一方面是嫌麻烦,还有就是害怕,他查过一些资料,拔智齿不比一般拔牙,那个过程有点吓人。

 

长痛不如短痛,刘志宏想明白了,拔了吧。

 

男子汉大丈夫,怎能怕了一颗牙。

 

寒假开始第一天他就去牙科报到,虽然打了麻醉,还是疼得他差点崩溃。

 

从手术室出来,他哆嗦地拿起手机给千玺打电话。

 

疼痛和麻醉让他口齿不清,但语气十分坚定:“易烊千玺,我们分手。”

 

他将那颗牙带回家,和小时候换的牙放在一起,小小的一粒,有点畸形,好似这段感情。

 

初恋,初智齿。都让人这么疼。

 


 

拔去智齿,刘志宏整个人都好了,没有牙疼的日子简直不能更清爽,然而原来那个智齿的地方空落落的,牙床上老大一个洞,用舌头舔都能舔到。

 

医生说,那个洞会留一辈子。

 

高三剩下的日子,他再也没有同那人说过一句话。

 


 

那年高考,刘志宏发挥不错,去了当年写下的那所二本学校。

 

大一开学,校园里很热闹,都是来报到的大一新生,他拖着行李箱跟着接新的学长往前走。

 

忽然,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,那人站在树下静静地看着他,他怎么会在这?他不是应该去重点吗?

 

那人向他走过来,说:“又做同学了。”

 

“唉,你怎么会来这种学校。”

 

“恩,很早就决定了。”自从……看到你的目标。

 


 

熟悉的疼痛感袭来,刘志宏舔舔另一边的牙床,险些崩溃。这颗智齿还是长出来了……

 

“易烊千玺,你究竟想在我身上留下几个洞?”

 

【END】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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码完还没看,太晚了,有什么错别字的请包容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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